第十四课 傻二哥

[00:02.00]14.傻二哥
[00:04.68]我的童年是在天津度过的.
[00:07.70]那时,天津是一个热闹的工业城市,
[00:10.96]天津人又有爱玩爱唱的传统.
[00:14.89]那时的天津,好像到处都是音乐,
[00:19.54]连做小买卖的吆喝声,都是有腔有调的.
[00:23.17]比如有一个卖药糖的,他的吆喝就很讲究.
[00:28.12]"卖药糖哟!吃块药糖消愁解闷儿,
[00:33.78]一块就有味儿.吃块药糖心里顺,
[00:37.81]含着药糖你不困.
[00:40.55]吃块药糖精神爽,胜似去吃便宜坊'.
[00:44.99]吃块药糖你快乐,比吃包子还解饿...."
[00:50.05]这个卖药糖的,当时不过十五六岁.
[00:55.02]他非常聪明,会做很多活,会修锁、
[00:58.96]修鞋、修车、修灯,差不多什么都会修.
[01:02.49]东西坏了,交给他,一会儿就修好了.
[01:06.27]他还有一个特点:爱给人帮忙,
[01:10.31]一帮就帮到底,有一股热心的傻劲儿.
[01:13.86]由于他这股傻劲儿,大家忘了他的聪明,
[01:17.75]给他起了个有趣的名字,叫他"傻二哥",
[01:22.24]说他"傻灵傻灵"的.
[01:24.94]他出去卖药糖,总是穿着白布上衣,
[01:28.03]黑色裤子,挽着袖子,留着偏分头,
[01:31.60]斜背着一个很讲究的大玻璃瓶子,
[01:35.63]瓶口上有一个很亮的铜盖子,
[01:38.49]可以打开一半儿.
[01:40.44]围着瓶子,还装了一些靠电池发亮的小灯泡.
[01:44.11]瓶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药糖.
[01:47.12]瓶子旁边挂着一把钳子,是为了夹糖用的.
[01:52.50]傻二哥走街串巷卖药糖,
[01:55.95]最吸引人的是他的吆喝.
[01:58.60]看见小孩们多了,他就做吆喝的准备了.
[02:01.75]先是伸伸腿,晃晃胳脯,咳嗽两声试试嗓子.
[02:07.15]两只脚一前一后,前腿弓,后腿蹬;
[02:10.99]一手放在腰上,一手捂着耳朵,这才放声吆喝了.
[02:15.88]因为他有一副好嗓子,这时候,
[02:20.16]就像唱戏一样高低音配合,
[02:23.34]都是一套一套地吆喝出来,招来很多人看他.
[02:28.27]晚上,他开亮了红色绿色的灯泡,
[02:31.41]照着发亮的铜盖子,非常显眼.
[02:34.93]大人小孩挤着来买糖,也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.
[02:40.84]说实在话,这药糖没什么好吃的,
[02:44.42]不过是五颜六色的好看.
[02:46.84]比如绿色的,是薄荷的,有点凉味;
[02:50.15]金黄色的,是橘子的,有点橘子香味;
[02:54.57]大红色的,是红果的,有点甜酸味.
[02:58.05]这些五颜六色的药糖,吸引了很多小孩子.
[03:02.76]傻二哥卖药糖,有耐心,不怕麻烦.
[03:06.64]小孩子买糖,经常是为了好看.
[03:10.88]买去了,想想不好,又来换红的,换绿的,
[03:14.68]绿的又换黄的,往往要换好几次.
[03:18.18]傻二哥都耐心对待,不嫌麻烦.
[03:21.76]1948年,我到青岛唱戏,离开了天津,
[03:26.96]还常常想起卖药糖的傻二哥.
[03:30.87]1958年,我到天津演戏,傻二哥来看我.
[03:34.51]他告诉我他在糖厂工作,
[03:36.95]还是业余演员呢!